【1】
和张新杰谈恋爱真的是一场意外。
只不过是那天你和朋友聚餐时你无意间提到自己那阵子作息紊乱失眠,朋友就说自己的朋友有一个朋友,作息特有规律。还笑称可以介绍给你,把你的作息给逼一逼。
你当时也没想什么就回答了个"好"。结果朋友居然放在心上了,并且在一个月后的再一次聚餐时带来了自己的朋友,已经自己朋友的朋友。
"哎哎,你俩坐一起啊,不是说要认识认识的吗?"朋友这一番话让你瞬间面红耳赤,那俩人眼疾手快,就拉着你坐在了张新杰旁边。
你天生不是很擅长和陌生人相处,害羞的本性马上出来了,倒是张新杰在受到那俩人眼神示意以后,彬彬有礼地对你说"你好"。
"你好。"你僵硬地回答。
张新杰低下头去看手机消息的时候,你偷偷打量了他一下。金属眼镜不高不低地架在鼻梁上,五官清秀,但看上去却不是那种文弱书生。条纹毛衣一点褶皱都没有,大衣整整齐齐挂在椅背上,整个人给你的感觉就是清爽严谨。
吃饭的时候,你也确实见识到了这个人的名不虚传。
吃菜时会在盘子里拨出一块地方用来把残渣摆得整整齐齐,看到你杯中饮料少于四分之三时,会主动给你加到四分之三的线不多不少。因为是朋友的朋友,张新杰对于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熟悉,但他也耐得住无人聊天的寂寞,一个人默默吃菜,连手机都不玩。
"你俩聊聊啊,你不是作息紊乱需要帮忙吗?"朋友他们看你们尴尬,就挑了个话题。
张新杰会意地笑笑。你只得硬着头皮说:"他们叫我跟你聊聊,所以我们聊聊吧。"
【2】
这天你不上班,朋友打电话来喊你出去吃饭,你傍晚的时候去接张新杰。
"新杰!"看到张新杰远远从楼梯上下来了,你高兴地喊道。
你小跑着过去,张新杰先把手掌敷在你的脸颊上,然后又摸了摸你的双手。
"等很久了?"
"没有。"
"你六点来的吧。"
"嗯……可能还不到六点。"
他把你的一只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搂住你的腰,握紧你的另一只手放进你的口袋里。
"以后别来这么早,我说了六点十分就肯定六点十分下来。"
"嗯嗯,知道啦。"
"哟哟哟!"你俩一进包间,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上次一起吃饭时你俩才认识,这回就在一起了。"朋友晃着茶杯感慨,"也就两个半月的时间,居然发展的这么快。"
"谢谢你们啊,我作息规律多了。"你笑嘻嘻地对朋友们说,顺便掐了一把张新杰的腰。
"但是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作息偶尔可以不规律一下。"
"喂!瞎说什么呢?"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张新杰一脸淡定,"比如说,前两天躺床上看的那个电影,到11点的时候还有最后二十八分零七秒没看完,而我不看完就很难受,所以只好稍微放弃一下作息把电影看完了。"
全场哄堂大笑,你扑上去要抢张新杰的眼镜,反而被他抓住了手腕。朋友们一边啧啧感叹狗粮之多,一边招呼你们坐下吃饭。
你吃两块红烧肉,张新杰就给你一筷子青菜。
"荤素合理搭配。"他一本正经。
旁边人刚好喝可乐,差点没笑得一口喷出来。
趁着张新杰出去接电话,你把他刚刚夹给你还没吃的那一筷子青菜夹回他的碗里。
张新杰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自己盘子里多了一筷子青菜。
"哟。"所幸他接下来什么都没说,而是把青菜默默地吃了下去。
众人都表示这可能是个假张新杰。
"啧啧啧,有点怀疑当初是不是该介绍你俩认识了。"
"热水放好了,你要先去洗澡吗。"
"唔……你先去吧。"
张新杰看着赖在沙发上玩手机不动的你,摆正你身后的沙发垫以后拍拍你:"那也起来,卧室里暖气开了。"
"你抱我去嘛。"
突然离开柔软的沙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你不由自主地搭住了张新杰的肩膀。他稳稳地转身,向卧室走去。
眼镜被摘下放在床头,张新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你的意识渐渐模糊,翻个身抱着张新杰的枕头眯上眼,想小睡一会儿。
朦胧间有人把枕头抽走,摸了摸你的头。你不情愿地睁开眼:"嗯?"
"起来,我洗好了。"
你没有回应,而是睁着眼睛愣神,张新杰再次摸了摸你的头:"现在是十点半,再不去洗澡的话,水又要冷了。"
洗完澡后你清醒了许多,张新杰坐在床上看书,你弯腰拿走他的书:"晚上看书伤眼。"
"那不看了,"他摘下眼镜,"准备睡觉。"
你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头靠在他的臂弯里,他也顺势进了被子抱住你。
"啾"他轻轻的在你嘴唇上来了一下。你戳戳他的胸口,他就拥紧了你,和你蹭着鼻尖。忽然又被张新杰吻住,他抚摸着你的脸,舌尖一下一下顶着你的牙关,你顺从地张开。
缺氧的感觉渐渐侵袭着你,你推着他的胸口想让他离开。张新杰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你的唇,看着你吸了一大口气以后,再次贴上来吻你。
"滴——"挂钟整点报时响起,张新杰结束了这个深吻,关上床头灯。
"睡吧。"他拉好被子,轻声说。
【3】
"跟你在一起以后,我作息丰富得多了。"
夏休期刚至,你就拉着张新杰要去海边玩。张新杰二话不说同意了,并且还邀请了自己的队长和队长的女朋友。
张新杰把你的太阳帽扣在你的头上,又戴好自己的帽子。"你们队长呢?"你好奇地问。"他发信息来说他们已经出发了,现在应该到了这附近了,"张新杰迟疑了一下,"对了,待会儿看到我们队长,你不要害怕。"
"他……很凶吗?"
"长的比较凶而已,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张新杰背上背包,四处张望,"他们来了。"
你顺着张新杰挥手的方向看去,一个严肃的男人和一个中等个子的女孩子正向你们走来。
"韩队。"张新杰率先打招呼,你站在张新杰身后摇了摇手,礼貌性地跟着来了一句:"韩队好。"
"嗯,你们好,等了多久?"
"没多久,三分钟。"
韩文清身旁的女孩子倒显得落落大方,对你们笑着说:"嗨。"你也笑了笑作为回应。
沁凉的水珠洒在你的脸上,忙着拍照的你猛然惊起,一抬头对上旁边张新杰一脸正经的表情,于是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确实有水。
"怎么了?"张新杰疑惑地看着你。
"脸上溅了水……"
话音未落,又是一捧水泼到你身上,很快打湿了你沙滩裙的上半部分,这是你才意识到是张新杰在搞鬼,放下挂在脖子上的防水袋,就追着张新杰开始猛烈反攻。
张新杰一面笑,一面把更多的水泼到你身上。你也不甘示弱,掬起一捧水,直接对着他脸上甩去。
张新杰"哎哟"叫了一声,就站在那边捂着眼睛不动了,你不顾裙子在水里的阻力,担心地跑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你一边说一边扒开他的手,没想到下一秒,张新杰就一捧水泼在你的胸口。
你笑骂着又要给他反击,这时候韩文清从沙滩上的沙滩椅那边走来。
"新杰,"张新杰刚好抓着你的指尖不让你泼水,"我去买点喝的,你们要什么。"
"普通的水就行了,谢谢韩队。"
握着凉丝丝的水瓶,你惬意地躺在太阳伞下的沙滩椅上。旁边的张新杰眯着眼睛闭目养神,手指仍然活动个不停。
"新杰。"
张新杰依旧半闭着眼睛,回了你一句:"嗯。"
"新杰。"
"嗯。"
"新杰。"
"嗯。"你没事做就会喊喊他,他也不厌其烦地答应着。
"你们队长也喜欢这么叫你吗?"
"性质不一样,"张新杰睁开眼睛转过来看着你,"你叫的时候,感情色彩比我们队长更丰富一些。"
【4】
在一起久了,你发现张新杰的作息和生活习惯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严谨和机械化。夏休期间的张新杰不用去战队,就承包了为你做早饭以及送你上下班等任务,然后乖乖待在家里看书或者研究比赛视频。
夜里十点半左右一个电话敲过来,张新杰把你的手机递给你,你一看是主编的电话,迅速接起。
"喂?"
电话那头主编语速很快,你一边"嗯嗯"应着,一边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怎么了?"张新杰彼时已经脱了衣服,看着自己抱在怀里没多久的人居然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感到万分疑惑。
"报社里出了点事,主编让我们都过去。"你急匆匆去梳头,"啊,外面在下雨。"
张新杰套了层衣服出去帮你找伞。你挎上包到门口穿好鞋,张新杰把伞递给你:"我送你去吧。"
"不要,报社离这里也不远。"你急急忙忙从他手里抽出伞,"我要是回来晚的话,你就先睡吧。"说完夺门而出,不给他说话的余地。
系统出了故障,所有修改过的稿件统统消失,主编大发雷霆。无奈稿子明天一早就要用,你们坐在办公室里紧张地处理着。
不知不觉完工时已经十一点半多了,主编一边打着呵欠检查好你们的工作,一边对你们说着"辛苦了",拍拍你们的肩膀让你们快点回去。外面的雨没有停下的趋势,你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发现都是张新杰发来的。
【10:50 什么时候回来。】
【10:51 外面雨大了,我来接你。】
【11:05 我到你们楼下了。】
你急步下楼,张新杰果然在大厅里。
"晚上降温了,给你拿了件外套。"他把手中的外套给你穿上,接过你的伞到外面去撑起。
雨很大,雨水被风吹斜洒在你俩身上,你裸露的小腿感觉很凉,确实降温了。张新杰大半个身子露在伞外面,你心疼地勾紧了他的胳膊:"你伞打歪了。"
"我觉得在这个时候,伞歪着还是比较好。"
回到家以后的张新杰果然手臂冰凉,你二话不说去给他放热水,强迫他再去洗一次澡免得感冒。
"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你扯着张新杰的胳膊去洗澡时,他反过来拉住你。
"现在已经过了睡觉时间很久了,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可以一起洗,顺便把咱们出门前没做的事情一并做了。"张新杰勾起唇角,"怎么样?"
不等你回答,张新杰已经把你拉进了浴室,摘下了眼镜。
"只是我作出的时间预算,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了。"
【5】
有一阵子张新杰出去比赛,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你帮着他一起收拾行李,清点好衣物和洗漱用品之后你实在想不到要带什么了,就跑去厨房拿了两袋榨菜给他塞随身的包里。
张新杰特别无奈地敲敲你的头:"当我长征去啊?"
"不是,网上说那边伙食很清淡,我怕你吃不好。"
他把你的头按在胸口:"我对伙食没什么要求,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早上闹钟五点就响了,张新杰下意识地把闹钟关了,看你还睡着,就轻手轻脚地起身,开始洗漱。
洗漱完出来,张新杰惊讶地发现你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上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
"昨晚睡得浅,"你看起来丝毫不困,"你闹钟一响我就醒了。"
你洗漱完,去厨房给他热粥,他穿好衣服提着行李出来,你从厨房探半个身子出来:"等一等,粥马上就好。"
"真是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你把粥端到他面前。
张新杰端起碗来喝粥,一抬头看见你捧着粥碗愣神,就忍不住笑着打趣你一下:"你看看你,又在想心思。"
你连忙低下头来喝粥。张新杰喝完粥就看着你,良久才开口:"我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尤其是上下班的路上。"
"嗯。"
"我晚上打电话给你叫你睡觉,你一定要听话。"
"嗯……"
"睡前牛奶记得喝。"
"……"
"我要走了,我得早点去。"
"我送你。"张新杰提着行李箱出门,你跟着他下去。他没说什么,任由你陪着他下楼。
你直送他到小区门口,张新杰站住了脚步:"就到这里吧,你快回去再睡会儿。"
你看着他背着包拖着行李箱的背影消失在街道那边的拐角,才离开小区门口向家走去。
一开始得几天你过得还好,因为张新杰时不时出去比赛两三天,你也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一个星期以后你开始出现严重的反应,上班期间魂不守舍,一有机会就摸到手机给张新杰发几条毫无意义的消息,他得到休息时才能给你回复一两条简短的语音。下班时你神经质的朝大厅某个方向要看一会儿才能出门,回家开门时的黑暗越来越难以让你忍受。每晚的晚安电话时,你却无从向张新杰倾诉。
因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倾诉,这种事情说给谁听都会被觉得是矫情。
心情无法得到发泄,再加上整日魂不守舍,内外压力下你渐渐走向崩溃的边缘。
那天你加班加到很晚,内心烦躁。11点的时候张新杰准时打来电话,你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赌气把电话挂掉,张新杰马上又打来一个,你再次挂掉。
"怎么不接电话。"他发来短信问你。
"没什么。加班,忙。"
"我到Q市了,要不要我来接你。"
你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
"我马上回家!!!!!"
你爆发出平时的二倍速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不顾自己穿着坡跟鞋就往楼下赶。
"新杰!"楼梯的尽头,门口拿钥匙开门的手猛地一颤。
你三步并两步奔上去,毫不犹豫地抱住他,积攒了大半个月的眼泪也矫情地开了闸。
张新杰没有说话,而是握紧了你的手,过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息:"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