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十七岁那年，你早恋的风声还是传到了你妈的耳朵里。

    在重重逼问下，你誓死不屈。最终在你妈第十二次问你有没有谈恋爱时，你坚定地说：“没有！”

    “没有？”你妈死死盯住你，“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你不要再撒谎了！你日记本我都看了！”

    草，你在心里骂了一声。你心一横：“我喜欢韩文清！你能不能别烦了！”

 

    你确实喜欢韩文清，而且还在一起了。

    他是你妈闺蜜的儿子，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是茶余饭后的大人们津津乐道的“娃娃亲”。

    可你妈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喜欢上他了。

 

    从幼儿园到小学，韩文清都和你一个班。

    你的父母工作都很忙，于是经常把你扔到韩文清家里去吃晚饭。小学的作业很少，那时候的4399小游戏很流行。每天吃完晚饭，韩文清就把你带到书房里一起玩双人小游戏，直到你的父母来接你，你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电脑桌，和韩文清一家挥手告别。

    初中以后你们的交情不减反增，有时候要去韩文清家蹭饭，下课铃一打就蹲在韩文清的教室后门口开始等他。韩文清一出教室就看到了你，他拽起你的书包带子：“走吧。”

    一群男生在后面开始瞎鸡儿起哄，韩文清回头怒吼一句：“你们有病吧！”

    和以前不同的是，饭后你们去书房，你写作业，而韩文清则是偷偷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

    好几次你都忍不住好奇心，放下笔凑过去，一边看一边问他：“你在玩什么啊？”

    “网游，”韩文清都没看你一眼，“你作业写快点，写完了我抄，顺便帮我看着点我妈。”

    “噢……”你把写好的作业推到他的手边，继续写别的。

    韩文清这个人很奇怪，表面看上去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稳重，很多人都对他的脾气和外表敬而远之，因此他也没什么深交的朋友。可他在你面前，就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男孩子，在面对你时，更是收敛起了一身的坏脾气。

    你的作业写着写着就开始走神了。

    大家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男生女生走在一起，很容易炒绯闻。

    你倒是不介意这些绯闻，只要不传到老师和家长的耳朵里就没事。更重要的是——

    你的确开始喜欢韩文清了。

 

    “你怎么能喜欢这种男生呢，”你妈揪着你的耳朵，恨铁不成钢，“打游戏打得学都不上了！跟外面那些社会小青年有什么区别！”

 

②

    “喂。”

    你猛然回头，身后是一身黑队服，还戴了帽子和墨镜的韩文清。他皱着眉拨弄了一下你的马尾辫：“头发长这么快，又能甩我脸上了。”

    “你就嘚瑟吧，改明儿我再去剪了，挂网上卖，说这是霸图队长亲手摸过的头发，”你揪着你的小马尾，“我这后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面对你这些张口就来的玩笑，韩文清不作任何回应，他很自然地提起你手里刚买的食材：“走，回家。”

    伸手去拉车门时，你笑嘻嘻地扭过头，对着不远处的镜头比了个“耶”。举着手机的小狗仔心里一慌，连忙别过头去。

    “又被拍了？”

    热岛效应下的城市，黄昏时分热浪不减半分。日光斜射进车里，穿着短t短裤的你都渗了一身汗，可就算这样韩文清也没有摘下帽子，鬓角和后颈都变得亮晶晶。你没有回话，伸手去抄他的帽子，然后扣在自己头上开始自拍。这顶帽子还是前几年你买的，当时你一眼就看上了这顶帽子，无奈自己头围太小戴着不好看，就送给了韩文清，他一直都戴着这顶帽子。发完新鲜的自拍，浏览着评论，你随口说道：“刚刚那小狗仔挺不专业的。”

    韩文清正专心开车，你继续自言自语：“看他的手机应该不是市面上主流的高像素机型，刚刚我突然对上了他的镜头，我能感觉到他慌了一下，所以拍出来的清晰度不会太高。”

    不过加上刚刚那张自拍，总有列文虎克能注意到帽子的细节。

 

    高中毕业后，生性叛逆的你没有规规矩矩地按着你妈的意愿学医，而是玩起了音乐，勉强混完大学的毕业证后，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音乐人，近几年参加网络节目也增加了你的知名度。

    和韩文清的地下恋情已经持续了近十年，从高二“你和职业选手谈恋爱”到大学“韩文清与女大学生的故事”再到如今“某音乐人与霸图队长疑似恋情曝光”，没人知道这些年来不断的小绯闻女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似乎是为了报复上学时韩文清对你缺失的陪伴，你总热衷于给他炒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韩文清也任由你胡闹，对外绝口不提，最后都被战队方面以“不要打探队员私生活”妥善解决。

    果然，没过多久你的小号就刷到了刚刚被偷拍的那张照片。全损画质下你的脸高度模糊，唯一具有辨识度的就是你旁边的人，袖子上有显眼的红色条纹，以及帽子上的大logo。

    你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让你发出了这样的笑声。根据韩文清的经验可以推测，你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等红灯的间隙，他拍了拍你的头。

 

    从浴室出来，韩文清听到你一个人在客厅里嘀嘀咕咕。探头一看，你正对着支架上的手机讲话。捡起被你蹭到地上的靠枕，韩文清好奇地凑到你身边准备看看你在干什么。

    “干嘛呀，”你伸出手拦着，防止他意外入镜，“我直播呢。”

    韩文清把靠枕投到你旁边：“房间开了空调。”

    “哦哦，行。”

    有观众嗅到了八卦气息，开始发弹幕问说话的男人是谁。你把支架举起，含糊不清地说：“是我弟弟啊，我弟弟。他说我做饭好吃，天天来蹭，”

    你挡住摄像头重新调试支架时，韩文清假装路过，掐了一把你的腰。

    “弟弟”这个说法似乎没有很好地糊弄过去，有人开始把它和今天的小绯闻结合在了一起，一时间弹幕乱成狗。你解释得暧昧不清，韩文清饶有兴趣地开了小号，也挤进了你的直播间凑热闹。

    “榜一大哥来了，咱们点个关注！谢谢‘小漠’的礼物！谢谢！”你开启了新的话题，直播间又恢复了中老年唠嗑状态。

    “你刚才说我是你弟？”刚下直播，某人就来找你算账。

    明显是胡诌，韩文清比你大了大半年。你心虚地尬笑着推拒他：“哪有啊，这不是怕发生事故，就随口糊弄了他们一下嘛。”

    照他的架势，今天绝对要追究一下你这句随口糊弄的话。韩文清表面看上去古井无波，实际上内心已经打着算盘怎么收拾你了。你拖出睡衣冲进浴室避难，再次打开门时，却被人堵在了里面。

    “我是‘弟弟’，顶撞你一下怎么了？”

 

③

    随着夏天炽热地走向末尾，你们又进入了新一轮的忙碌。韩文清又要开始为比赛做准备，以及新推出的活动企划，不久前已经归队进行封闭式训练。而你受邀参加音乐节的表演，正在为新歌忙得焦头烂额，整日泡在录音棚，要么就是和合作人凑在一起改词曲。

    那天霸图的策划方找到了你，大意是想借着你俩的热度，合作一波，还能为双方增加一些曝光度。

    “您看，您这边马上就要推新歌，还有音乐节，然后我们这边过阵子有一个新活动，下下个月还有一场霸图主场的比赛，如果合作效果好的话，或许还能邀请您到比赛现场来表演。”

    唯恐天下不乱的你即使已经分身乏术，但你还是一口接下了这个委托。

    策划方给你列下了一堆合作内容，其中包括共同拍摄宣传视频、新闻发布会，以及合作歌曲的创作。结束了自己新歌制作的第一阶段以后，你立马转移阵地，去和霸图企划部碰头。

    早年的demo被你扒出来小改了一下，竟还蛮符合对方的品味。敲定歌曲的方案以后，接待你的女生小声问你：“请问您和韩队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或许是因为你看上去比韩文清更好相处，所以才有人这么问你。即使与韩文清朝夕相处，霸图上下也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问这么一句八卦的话。此话一出，原本坐在各自工位上的人都不再偷偷看你了，而是迅速地围过来，竖起耳朵准备听一听当事人的发言。

    你盘玩着新挑染的蓝色头发，示意他们靠近。

    一群人凑得更近了。

    “别说出去哦——”你开始吊胃口。

    “不说不说，保证不说。”有人急了。

    “我俩是发小……”

    “哦——”这可是前所未闻的大新闻。

    你带着神秘的笑，继续说：“我俩关系挺好的，平时也经常往来……”

    所以到底是不是情侣关系呢！周围的人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有人不合时宜地敲了敲玻璃，刚刚还聚在一起的人瞬间散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各忙各的。你带着笑意看着外面的人，眼角是压不住的挑衅。

    “经理让我带你去会议室。”韩文清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整理起身，离开时还不忘对着企划部抛下一句话：“咱们下次再说哈。”

    空气冷清清的，没有人敢回复你。

 

    工作时间，走廊上空无一人。走到非开阔区域的过道时，你主动勾住他的手腕：“说你坏话呢，多败人兴致。”

    趁着没人，你上上下下地搓着他紧实的胳膊，问着他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你的指尖无意间拂过他的掌心，他瞬间抓住，顺势握紧了你的手。

    走出没几步路你又神经病一样笑出了声，抱紧了韩文清的手臂笑得走不动路。

    “笑什么？”

    你用手指抿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啦……就是在这里和你手拉着手，很怪。”

    大概是传着绯闻却又不想被发现关系的俩人，此时牵着手，给了你一种莫名其妙的刺激感？

    你主动攀上他，在他嘴角印了一下。

    “收敛点。”

    这算什么反应？你很不满意。你全然不顾身后的办公室里有人出来，拖长了声音，撒娇般地：“这么久不见——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嘛——”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慌张地关上了。

    啧啧啧，你给自己配音。

    正当你得意自己又搞了这么一出时，韩文清突然拽住你，不顾有人路过，带着你大步流星地往楼梯间走。等你反应过来，你已经被他拥在怀里亲得飘飘欲仙，自己还紧紧地抱着他。

    楼上的脚步越来越近，你推他胸口：“有人来了。”

    “卧槽！”那人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你闷着头不敢对眼，韩文清倒是大大方方，还对着那人很严肃地凶了一句：“回去！”

    “周末回去陪你，”他捏捏你的鼻梁，“在家等我。”

 

    霸图内部严肃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你，面对着标准化坐姿的队员们，你依然能做到热情地打招呼进门，然后紧挨着韩文清坐下。

    捧着相机的官微运营动也不敢动，原本只能在网上看到的场面现在真真实实出现在他眼前，你俩还偏偏就坐在了他的机位面前。你毫不在意地对着镜头摇头晃脑，还反问道：“怎么不拍呀？帮我俩拍个合照呗，我是他的粉丝。”

    架着相机的手猛地一沉，万元镜头差点磕上桌子，

    原以为你将面对的是暴风雨，尤其是你主动挽上韩文清的胳膊，偏着头摆出拍照标准笑容时。但令运营大跌眼镜的是，韩文清非但没有表现出不情愿，反而还微微转体，靠近了你。“3——2——1——”运营颤抖着拍下了照片，连效果都没看就落荒而逃，“好了好了，拍好了。”

    “咋回事儿啊，你不是去拍照片了吗？”洗手间里，同部门的人奇怪地看着发愣的运营小伙。

    “我，我好像搞到真的了……”

 

    “这位就是和咱们合作的音乐人，大家欢迎一下！”

    表面上都在端正鼓掌，如果意念能交流的话，在场的其他人都已经聊炸开了锅。因为是头一次见到绯闻女主，所有人都对你充满了好奇心。当负责人说出“大家可以先互相认识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提”时，有人蠢蠢欲动，安静了一会儿后，坐在另一头的小青年已经举起了手：“请问您和韩队是什么关系！”

    “周末加训。”话音刚落，韩文清就脸色阴沉地脱口而出。你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上半身尽量保持不动，用公关化的语气回答刚刚的问题：“这个嘛，刚刚企划部也有人问我。之前从来没有公开过，我俩从小就在一起玩。”

    你把“在一起”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这成功勾起了众人的求知欲，但碍于刚才的“周末加训”，没有人再敢站出来发言。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死亡气息，你化解尴尬似的笑笑：“随便问呀，韩文清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不会让你们加训的，对吧？”

    女朋友都开口了，韩文清哪能不给面子。“问吧。”韩队长大手一挥，队员们像得了特赦般松一口气，气氛也活跃了一些。

    在桌子下偷偷玩手机的张佳乐却看到了微信小群里的消息：“刚刚韩队……好像被踹了一脚。”

    洽谈完合作的事情，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送你出大门。

    “今天合作很愉快，期待和各位的下次见面！”你面对着众人大声致谢，然后把韩文清遗落在家里的钥匙丢给他，“韩队记得周末来吃饭哦！”

    “哦——”起哄。

    韩文清往后扫了一眼，起哄者们瞬间噤声。

 

    [周末见。]和你分开后不久韩文清就收到了这么一条消息，后面还附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爱心图标。

 

④

    周六你起了个大早，把屋里各处都打扫了一下。正当你跪在地上擦餐桌底下时，门铃响了。不加思索地认为是韩文清，你毫无防备地一边喊着“来了”，一边把抹布扔进水池然后去开门。

    打开门以后你差点没背过气去——你妈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双方家长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独居状态，所谓绯闻也只是你们偶有往来的捕风捉影。所幸韩文清归队一个多月，屋里有关他的居住痕迹都被你收拾了起来。你至今仍然记得一股脑卷起韩文清扔在沙发和床上的衣服时的慌张。

    “诶，妈你怎么来了，”你一边把自家母亲往客厅里推，一边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只是日常探望，还带来了你平时爱吃的菜。深知你挑食还不爱按时吃饭的母亲直奔厨房，你趁机进卧室扫了一眼，至少从表面上来说，不细看的话，还是看不出屋里住过另一个人的。你把床头柜里的东西塞进挂着的外套的口袋，然后转向厨房，开始分散你妈的注意力。

    作出来的那些绯闻，传来传去还是会传到家长的耳朵里。

    “最近有和韩文清联系吗？”

    “嗯。”你最烦被问这种问题。

    你漠不关心地在温水下冲洗土豆：“前几天那照片是他顺路捎了我一程，最近跟他们战队在合作。你要是问帽子的事情的话，撞款而已。”

    就算你喜欢给韩文清炒各种花边新闻，但被家长问及时，你仍会像高中时那样抗拒这类话题，从而绝口不提。

    抵不过你妈的追问，你正要发火，熟悉的插钥匙声音响了。

    真是祸不单行。

    还没等韩文清进门，你就把他堵了出去。

    “干什么。”

    你竖起食指示意他别说话：“我妈来了！”

    “谁呀，怎么不进来……”

    ……你沉默了，你妈也沉默了。

    “阿姨好。”

    行吧，现在你妈成了除了你俩本人之外，还知道你们在一起的人。

 

    由于被加塞了一个vlog环节，你被迫在宣传视频拍摄的那天五点半起床，困到模糊的你原本想素颜出镜，等到了拍摄地让化妆师随便抹一抹算了。等打开原相机的你瞬间清醒了，认识到自己的素颜惨不忍睹，你还是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全妆。

    “hello大家好，我现在要去拍一个活动视频，合作方先保密，今天应该会有很多人，我们走着。”

    手机架在鞋柜上，你录好了开场白，就匆匆出门赶往拍摄地。

    “我现在到了这个体育场前面，那边应该就是他们了。我来看看……”

    “前面那个好像是我男朋友，我们去吓他一下。”

    “猜猜我是谁”这种好像太老套了，你干脆直接从后面勾住了他的脖子，打开前置怼脸：“打个招呼吧，男朋友。”

    韩文清颔首，对着镜头挥挥手：“这是干嘛的。”

    收起手机，你钻进他的队服外套里：“还不是你们策划那边让我拍这玩意儿。”

    早秋的清晨雾蒙蒙的，淡淡的寒意粘在了你T恤外裸露的胳膊上。“穿太少了。”韩文清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你。你如获重宝地套上，还要顺着他的短袖袖口摸进去，笑得花枝乱颤：“好暖哦。”

    你在不阻挡摄像机的位置上架好手机支架，蹲在一旁看队员们一个个上去拍片段，然后队员们蹲在一旁看你拍片段。不得不说霸图的后勤保障工作做得非常好，小鼓风机对着你嗡嗡吹完彩纸后，马上有人拿着保温杯迎上来让你暖暖身子。

    转场的时候，看看四下无人，你又举着手机粘上了韩文清。

    “头好晕哦，要男朋友抱抱。”你娇滴滴地窝进他怀里，但你是真的开始头晕了。

    早上走得匆忙，又忘记吃早饭了，再加上起得太早，你的低血糖老毛病又犯了。韩文清拍拍你的背：“跟你说多少次了，要吃早饭。”

    午饭时间，你又拍了起来。

    “让我们来看看这个盒饭——”你絮絮叨叨地对着镜头解说盒饭，韩文清坐过来，露了半边肩膀在镜头里，默默把自己的炸鸡翅夹到你的饭上。

    “谢谢，谢谢这位队员送来的鸡翅一个。”你模仿着直播时的语气。

    下午的拍摄很顺利，和韩文清分别不过两周，就又到了战队放月假的时间。你像个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一样，乐颠颠地跟在韩文清后面拍下他的背影：“现在男朋友要带我回家啦。”上一秒还一前一后地走着，下一秒你又出现在了韩文清的肩膀上：“来，亲一下——”

    “这段也要剪进去？”韩文清的语气依旧是正人君子，身体却任由你造作。

    结束了最后一段，你满意地说：“怎么可能……今晚回去有得忙了。”

 

    强迫症发作的你干起活儿来昏天黑地，迷瞪地剪完视频，你粗略地预览了一下就发了。等你从不省人事中醒来，锁屏页面塞满了消息。睁着朦胧的双眼刷了一下，全都在问你是不是官宣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你，点开微博一看，凌晨发的那条vlog底下已经炸了。

    再看了一遍视频，你也炸了。

    所有与韩文清有关的镜头中，无论是他从你身后路过，还是他坐在一旁看你拍摄，他的目光一直都粘在你身上。

    粉丝的眼睛是雪亮的，但这也不是你的有意为之。

    韩文清已经吃过午饭了，看到你走出房间：“我去把饭热一下。”

    “等等等等，”你把他拖到沙发上坐下，“我先检讨一下，我干了一件坏事。”

    对你“干坏事”的认知只有炒绯闻，韩文清准备听听你又给他整出了啥样的大新闻。你把自己的微博评论区展示给他看。

    “就这？”

    “这是大新闻！大新闻！”你趴在他的膝盖上，“这次是实锤了，洗不清的那种！”

    “这有什么，”

    “可以考虑一下官宣的事情了。”韩文清进了厨房。

 

⑤

    你已经盯了韩文清快半个小时了，他依然不为所动，你再次展开攻势：“老韩——”

    “陪我去音乐节嘛——”

    忙完了前阵子比赛的韩文清终于有空待在家里陪你了，结果你又要去外地演出，俩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半个月都没有。

    “不合适。”惜字如金地丢下三个字，韩文清继续看报。

    你气鼓鼓地继续磨：“去嘛去嘛去嘛！墨镜口罩帽子一戴没人认出你！”

    最终妥协的结果是，你去现场演出，韩文清在现场边缘远远地看着你。

    要说服固执的他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能得出这样的结果你已经很欣慰了，于是继续哼着歌儿去收拾俩人的行李。

 

    “喏，”你给他戴好帽子，“我从这里进后台，你要绕一下，从正门进去。门票反面有小地图，不认识路可以看一下，还不认识的话就开导航，或者给我打电话。”

    明明音乐节主张“轻装上阵”，韩文清却还背了个包，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好东西。

    “我走啦，待会儿见。”背着琴的你抛出飞吻，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对他挥挥手。

    你没有告诉韩文清，你写了一首和你们有关的歌，今天是第一次唱。

    和同伴们把乐器搬上舞台，站在漆黑的舞台上，你能听见台下观众席齐声喊着倒计时。红色的荧光棒格外耀眼，举得高高的，像夜幕下醒目的信标。

    聚光灯亮起时你“噗嗤”一声笑了：举着红色荧光棒的不是别人，是韩文清！

    演出效果出奇的好，主办方把你放在压轴的位置果然没错。你的热门歌曲甚至都不需要你来唱，台下的观众都能完整地齐唱出来。几曲唱罢，今天的演出也接近尾声，但你知道，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非常感谢今天到来的大家，还有我台上的同伴们，”你深深地鞠躬，“还有今天能来到现场的，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调整好耳麦，你继续说：“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和我在一起，包括现在也是。”

    “接下来的这首歌，是我最近写的一首新歌，关于我们的曾经。”

    拨动手中的琴弦，你的脚尖轻轻打着拍子，韩文清挥起了手中的荧光棒。

 

    我曾走过一片荒野，

    遇见了一只绵羊，

    它说它爱上了一朵玫瑰花，

    却给不了它想要的月光。

    ……

    绵羊，绵羊，你快快回家，

    别再为那月光流浪，

    如果我还，能再遇见你，

    我会把你带回家。

 

    十五岁的时候，韩文清告诉你，他有喜欢的人了。无奈当时的他除了游戏打得好，其他没有什么出彩之处，让他因为胆怯而不敢表白。

    当初他决定弃学去打职业时，你是第一个大力支持的，也是唯一一个。

    从此你们多年不见，你对他感情依旧，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⑥

    “准备好了吗？”你紧张地看着韩文清。

    “准备好了。”

    三，二，一，发送！

 

    发完微博的你长长呼出一口气，把俩人的手机锁屏静音，塞到挂在门后的外套口袋里。

    “怎么这么喜欢在口袋里藏东西。”韩文清被你这一系列操作逗到。

    “习惯，习惯。”

    你爬上床，趴在他的身上：“我觉得不出一小时，咱俩微博肯定炸。”

    “十分钟都不用。”身下人大胆猜测。

    不管了，随它去吧，从现在开始，你俩就是公认的情侣了。

 

    “这**什么玩意！”

    另一边，霸图经理摔了手机，又急忙捡起来，开始给员工们打电话：“喂？小刘啊，麻烦你们宣传部去韩队微博下面控个评……”

    “祝福就行，祝福就行……”

    吩咐完工作以后的经理，在床边坐下，思考着是不是可以再次利用一下这波流量。

    一旁的手机还未熄屏，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韩文清五分钟之前发的一条微博：只有一张图片，是一条多年前发出的短信，他至今仍未舍得删除。短信内容是，我喜欢你。

 

    而你发出的那条微博也是一张图片。

    是你十七岁时的日记本，其中一页写着——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